七叶Lesliy

《与缺》

第二章

婚前立三约，君子不为；

馥红绡翠被，结枝连理；

斗压阑干，香心澹薄，

浅画云垂，咫尺而居，似遥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热闹地，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，他们清早就出发了。远望着就像是天边朝霞，一点点晕开，不断扩大，再靠近，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。队伍里小伙子们手里持着喇叭唢呐，铜钹皮鼓。吹吹打打，一声比一声响亮。看他们的精神头，倒不像是鼓匠班子里的人，而是拿过刀枪打过硬仗的角儿，浑身的气力。没错的，这些人确实是马文才亲把手训练的家军，上次还参加过剿匪一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上虞祝家庄的庄民万人空巷的聚齐街头，翘首踮足，簇拥观望着这许久未得见的盛大婚礼。迎亲队伍前方正中，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英俊男子，便是马文才了。着一袭红袍，头戴红锦玉冠，金钗端端正正的将乌发束在里面，整整齐齐。棱角分明的五官，剑眉星目，平日里 一双朗星寒光眼一面叫人不敢直视一面叫人忍不住窥视。今日眉眼里却只带着少年郎的喜气。大喜之日，真心欢喜。随着队伍徐徐前行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、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锦流苏轿。两侧各跟随浓妆艳抹的喜娘，后面立着一人，正是英台闺中的贴身丫鬟——银心，环一周独独不见新娘。马文才翻身下马，打算前去迎新娘子。银心却挡在面前，端端正正说道:“马公子，今日我家小姐有三求，你可否应允？”马文才倒是心不在此，“英台呢？我去找她”两人言语来去之间，一着喜服的明艳女子徐徐出门。马文才竟觉一愣。言语都软了几分:“英台，上花轿，我们回家”

    “我有三愿。一愿:你允我九龙墟道别，日后我便完完全全是你马文才的妻子；二愿:你能护我祝家庄周全，山匪动乱之际，需得将军率兵护庄民，英台不胜感谢；三愿:你准许我照顾梁兄家母，以…”英台顿了一下，坚定说着:“以山伯义弟之身份，照顾梁母终老。”马文才耐心听完英台一番话，轻轻抬起眸子对上英台坚定而清澈的眼神，不合时宜地被身着霞帔精巧妆容的她 迷住了眼，倏忽愣着。聪敏如他，一直知道，英台肯嫁给他，并非情爱，只无非是这几心愿未了，权衡之计罢了。不是看不透，只是明知一切亦如此甘心情愿，十里红妆迎她入门。这是他一直爱着的放在心上的人啊，那么多年，终于得偿所愿。“无妨，我答应了。”言罢，迎亲乐奏得更喧腾喜气了，英台盖上盖头，在银心馋扶下缓步入了花轿。马文才翻身上马，心下几分坦然。想他一直是想做之事无所不成的，此刻便也觉得只要英台是愿意放下过去而接受新生活，自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一日。至于梁山伯，早就化作一抔黄土，过去再刻骨也会随风而逝，万事朝前看。马文才在此刻心头的声音一遍遍重复:前半生我想要的东西很多都没有留下，以后 以后，我都会牢牢抓住。